■丝绸之路上的逶迤背影和文化遗产宝库
■缀珠连璧的民俗风情和歌舞史诗之乡
■悠远文明的坚守和现代发展的隐忧
■多元复合的遗产与当代文化对接的思考
■文化自觉的觉醒和民间文化的新生
新疆曾是古丝绸之路的中枢地段,是东西方多个文明体系汇聚、交融的地方。新疆拥有历史悠久、丰富多彩的民族传统文化,以及大量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是伟大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十分珍贵的历史活化石和文化宝藏。保护好新疆各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对于保护人类文化的多样性,维持人类文明和社会和谐稳定及可持续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文化是在人类社会发展变化的历史进程中通过不断积累与演化逐步形成的。民间文化是民族文化的血脉,是一个民族的智慧结晶、生命记忆和文化基因,是我们民族永恒的精神家园。作为民间文化工作者,我们有责任有义务站在文化自觉的高度,为加强新疆各民族民间文化的挖掘、整理、保护和传承勤奋工作,使其在当代中国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中绽放异彩。带着这份责任和课题,中国民间文艺家新疆民间文化考察团跨越天山,越过草原,长途跋涉,深入民间,对新疆北疆地区各民族民间文化发展现状进行了专题考察。
丝绸之路上的逶迤背影和文化遗产宝库
新疆是古丝绸之路繁华延绵、欧亚文明交相辉映之地,在这里,群山与草原相映成趣,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历史与文化水乳交融,与这种壮阔多姿的自然景致和谐共生的民间文化也异常丰富多彩。
文化人类学发现,不同的海拔高度有着不同的文化带。在新疆,从低于海平面154米的吐鲁番艾丁湖地区,一直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帕米尔高原,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其文化都呈现出鲜明的多样性和独特性。低地、沙漠与草原地带,生活着维吾尔族、汉族、回族、锡伯族、达斡尔族、塔塔尔族等农耕民族;前山和半山草原地带,生活着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蒙古族等游牧民族;高山区则生活着塔吉克族等半农半牧民族。各个海拔地带人们不同的生存方式、风土民情导致文化形式各具特色、反差颇大,使新疆成为一个五彩缤纷的民俗博物馆。中国民间文艺家新疆民间文化考察团通过对北疆7个自治州、 17个县市13个民族的民间文化考察,掌握了边疆各民族宝贵民间文化资源分布情况,搜集了大量民间文化第一手材料。
只有住在毡房才会有所收获,这是参加考察的同志的一致感受。如果我们真要掀开新疆的盖头,一睹“新娘子”风采的话,就要走进绿洲田边,走进草原毡房,走进农家庭院,走进大山深处,走进世居民族的精神世界。只有走到新疆世居民族中间,才能从凝固的历史文化符号中读懂鲜活的、可触摸的民俗、器具、手工制品,民间信仰、艺术、知识、哲学,叩开新疆这座非物质文化遗产富矿的大门。
民间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现了一个民族的生存方式、生活智慧、思维方式和文化意识,是民族心灵的写照,是民族精神的集中反映。新疆民间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形态呈现出千姿百态、百花齐放的局面,一个文化大区的形象由此呼之欲出。保护和发展民间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正是“文化兴边”战略的基石。论民间文化和文化遗产的多样性、多元化,中国还没有一个省区可以与新疆比。2005年11月25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2006年、 2007年,新疆有47个项目被确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同期,有84个项目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名录。随着这项工作的开展,每年都会有大批的新项目被列入上一级政府的保护名录之中。列入保护名录的包括民间文学、艺术、民俗、医药、体育竞技,涵盖了非物质文化遗产所有类别。新疆各地对保护文化遗产表现出越来越高的积极性,所有地区都建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机构,大部分地州建立了地州级和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有的乡镇还建立了本乡镇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不少乡镇和县建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中心,并给进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项目的传承人发放生活费。
缀珠连璧的民俗风情和歌舞史诗之乡
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和浩如烟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散落在新疆神秘陌生的广袤大地上,成为新疆多姿多彩的文化路标。对文化探幽者而言,新疆种类繁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犹如当地各族民俗的万花筒,变幻万千,令人神往,犹如婚礼上新娘的一袭红盖头,遮盖着楚楚的美丽和万般柔情。随着新疆民协同志的指引,考察团成员将其神秘的盖头一一掀开,一睹魅力芳容。
阿肯阿依特斯与长调的草原盛会。福海是阿勒泰地区的一个县,居住在那里的哈萨克族所创造的阿肯阿依特斯,是广泛流传在哈萨克民间的古老的弹唱艺术。被称为说唱诗人的“阿肯”是草原上文化的传播者。在福海,我们拜访了哈孜木老人,老人现在可以吟唱104部长诗,而且可以在不翻看任何文字资料的情况下,将一部上万字的哈萨克族达斯坦完整地唱颂出来,被福海当地人誉为演唱“哈萨克族达斯坦的活唱片” 。“达斯坦”原意为叙事长诗,是一种民间口述的文字形式,一首达斯坦可以唱上一天一夜。2008年,“哈萨克族民间达斯坦”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9年4月24日,哈孜木老人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名单,成为“国宝级”的人物。
在福海,我们还观摩了阿肯演唱,并与长调传承人进行交流。哈萨克族属游牧民族,也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歌伴着草原人出生,歌又送草原人归于永恒,使其一生与歌为伴。可以说,歌是哈萨克族的第二语言,凡是可以用话语表达的意思和情绪,都可以用歌来表达;凡是话语无法表达的意思和情绪,也都能用歌透彻而准确地唱出来。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冬不拉的优美旋律就会伴着歌声在草原上回荡。
哈萨克族中有一些人歌唱得特别好,在任何聚会的场合,他们都会被称为“阿肯”,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在接触中我们发现,不能把阿肯简单地理解成民间歌手,他们应当是哲人、诗人、艺术家。阿肯们举行的演唱会叫“阿肯弹唱大会”,是草原上最高水平的传统文化艺术盛会。
阿肯弹唱中最常见的节目是对唱“阿依特斯”。阿依特斯具有比赛性质,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能分出胜负高下。凡是敢于与别人对唱的往往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乎对唱双方你来我往,难分难解,从艳阳高照唱到黄昏,又从夜幕降临唱到月朗星稀,把游牧民听说过的、没听过的、想听到的、难以想象的都唱个遍。歌唱者唱得过瘾,听者听得入迷。“阿依特斯”与一般民歌的区别在于它的文化容量更大,传播的信息更多,抒发的情绪更丰富细腻,形式更自由奔放。
在和布克赛尔蒙古族自治县,我们拜访了70岁的国家级长调传承人加·道尔吉老人。蒙古族的民歌分长调和短调两大系列。长调声调悠扬深沉,长于表达缠绵的情绪和深邃的情感与思想,有着极其浓郁的草原气息。长调歌曲一般较长,据说曾给王爷府唱歌的长调大师那木佳,在一次骑马远行时, 80公里的路上不停地唱,最终唱的却只是3首长调,而且没有重复。
草原游牧民族几千年以来孤独地面对着草原、戈壁、荒山和多变的苍天。当他们感到有许多情感需要宣泄的时候,就会对着无边的旷野放声歌唱,于是练就了一副天生的好歌喉。蒙古族人几乎人人都是歌唱家,人人都能把歌唱得荡气回肠。对此,我们从在毡房中度过的夜晚中有了特别深切的体会。
回响在草原深处的英雄史诗。草原游牧民族都是诗的民族。中国三部最伟大的史诗有两部产自新疆,它们是柯尔克孜的《玛纳斯》和卫拉特蒙古人的《江格尔》 。在特克斯县,我们观摩了《玛纳斯》表演。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族人历史上的一位英雄。 《玛纳斯》是柯尔克孜族的英雄史诗,讲述了从玛纳斯出生到他的第七代子孙为了民族的自由幸福,与侵略者、压迫者不屈战斗,以及为了兄弟部族英勇征战的故事。 《玛纳斯》流传范围包括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和阿克苏、伊犁、喀什、和田等有柯尔克孜族人居住的地方。
《江格尔》是卫拉特蒙古人的英雄史诗,最早产生于西蒙古集团卫拉特蒙古人之中。专家们根据史诗描写的地名、地貌和生活情景,判断史诗产生的年代是13世纪末以后, 17世纪以前。史诗主要流传在新疆天山南部和北部的蒙古人之中,这些蒙古人是卫拉特蒙古四大部即准噶尔部、吐尔扈特部、杜尔博特部和硕特部的后裔。 《江格尔》语言优美,是卫拉特蒙古人文学语言的代表作,吟唱史诗的音乐优美丰富,非常有感染力。 《江格尔》不但是卫拉特蒙古人文化的宝库,也是卫拉特蒙古人不畏艰险的英雄主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民族性格的鲜明写照。
古老的音乐宝典木卡姆。在库尔勒和吐鲁番,我们分别观摩了十二木卡姆传承人的演出。“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是流传于新疆维吾尔族聚居区的各种木卡姆的总称,是集歌、舞、乐于一体的大型综合艺术形式。“木卡姆”已经成为包容文学、音乐、舞蹈、说唱、戏剧乃至民族认同、宗教信仰等各种艺术成分和文化意义的词语,也可以把它看作是维吾尔族文化心理的载体。当年叶尔羌汗国的音乐家喀迪尔·叶尔羌在诗中这样写道:“当我弹起心灵的琴,我的心底就是无际的乐园,那迷人的歌像百灵飞窜在麦西热甫乐曲中间。十二木卡姆套曲像是十二个月亮照亮每个人的心田,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万众欢乐的源泉。 ” “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以《十二木卡姆》为主干,还包括《吐鲁番木卡姆》 、《哈密木卡姆》和《刀郎木卡姆》等多种地方木卡姆。“中国新疆维吾尔族木卡姆艺术”于2005年11月25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品”。在观摩中,我们被木卡姆凝聚维吾尔族劳动人民乐舞精华,具有丰富优美的旋律,深邃生动的唱词,载歌载舞的艺术形式深深感染。
西域大地上的北国贝伦舞。察布查尔自治县是全国唯一的以锡伯族为主体的多民族聚居的自治县。这里的锡伯族人最早是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从盛京(今沈阳)以及它周边的15个城市抽调官兵到新疆屯垦戍边的。锡伯族是一个坚守传统的民族。两百多年来,这里的锡伯族依然保留着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和习俗,并让传统文化在这块土地上传承开花。
在考察中我们了解到,新疆锡伯族有着明显的西迁特征。一是“渔舟唱晚”,古代锡伯族在大兴安岭一带从事渔猎生活。二是“万物有灵”,锡伯族承袭着萨满教的原始文化习俗。三是能歌善舞,舞蹈风格各异,韵味独特。“贝伦”是锡伯族民间舞蹈总称。贝伦舞流传在锡伯族聚居区,有着广泛的群众性和自娱色彩。舞者不选时间,不择场地,只要乐手弹起贝伦神曲,点燃了激情,人们便翩翩起舞。我们在享有“箭乡”美誉的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拜会了国家贝伦舞传承人、 75岁的月香老人。月香老人从12岁开始自学贝伦舞,积累了丰富的贝伦舞表演经验,其舞蹈别具一格,自成一派。在此基础上,她还对锡伯族汗都春等进行了无数次表演和大量研究、创作。目前,月香老人仍活跃在民间,在生产和生活中培养了许多锡伯族贝伦舞表演人员。
悠远文明的坚守和现代发展的隐忧
长期从事新疆民间文化工作的马雄福向我们介绍,从上世纪50年代起,在党和政府的关心下,新疆民协组织少数民族文化工作者对民族民间文化艺术和少数民族的历史、语言、风俗习惯等开展了普遍调查。他们深入少数民族聚居区,以史诗的采录、整理、出版、翻译和研究为重点,先后出版了柯尔克孜文版《玛纳斯》 8部18本书,共23万行,并进行了汉译工作;出版了蒙文版《江格尔》资料本14部,汉译本4部; 《格斯尔》史诗出版了3部资料本。采集了“玛纳斯齐”、“江格尔齐”和“格斯尔齐”各类演唱版本盒带近500盘,并对录音带进行记录、整理。多次成功组织、举办和参加了三大史诗工作成果展、国际国内学术研讨会,并通过举办民族文化展览进行展示弘扬,为抢救和保护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了许多工作。
新疆民族众多, 13个主体民族在文化艺术上均有无可企及的造诣,每一个民族都有口述文学、民间音乐、民间舞蹈、民间美术、戏曲曲艺、传统工艺和技艺、传统礼仪、节日庆典、游艺活动等传统文化。然而,随着社会环境的不断变化,各种文化的不断冲击,许多民族的非物质文化已处于濒临消亡的境地,在考察中我们注意到,一方面新疆各族人民在当代文化自觉意识日益崛起的氛围里,越来越珍惜和热爱本民族的民间艺术,并引以为自豪,同时新疆人自己学习和传承民间艺术的人才却越来越少。过去的阿肯,舞者都是新疆人中有文艺才华者,而现在的传承人大都是60岁以上的老者。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当下新疆非物质文化遗产正在逐渐失去其赖以产生、发展的社会环境。近20多年快速发展的交通、通讯和市场经济和外来文化冲击,极大地改变了新疆相对孤立封闭的社会环境。社会环境的变化、社会条件的变迁使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难以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逐渐被人们所忽视,尤其是各类传统民族民间音乐,武打片、说唱由于风格特点古旧,已经不能满足现代人对时尚生活的追求,年轻人中能演唱木卡姆、表演贝伦舞的人数已日益稀少。
民间艺术基本靠一代一代人的口传心授来传承,这种文化继承与扩散方式的持续性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特别是继承人的影响,所以人的问题是关系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存发展的关键。在新疆,经济全球化导致很多地区年轻一代人对本土古老的传统文化失去兴趣,他们更容易接受现代文化,青少年对民间艺术及其代表的传统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知之甚少,各种民族民间艺术大都靠群众或民间艺人完整地演唱、演奏才能传承,木卡姆、《江格尔》、《玛纳斯》尤其如此。非物质文化遗产如同自然生态环境一样,一经破坏很难恢复如初。如果没有很好地记录,一旦消失,我们就永远不会知道它原貌是什么样子。一路上我们惋惜地看到很多少数民族地区的民间文化遗产正处于濒临消亡的境地,因此,采取有效措施对其进行抢救保护的工作显得日益十分紧迫。
多元复合的遗产与当代文化对接的思考
新疆位于欧亚大陆腹地,是古代东西文化交流的十字路口。她拥有四大古国文明、三大语系、三大宗教,诸多民族在这里汇集,多元复合、多彩绚丽的文化在这里喷涌,经过时间的培植发酵和积淀,酝酿出各族人民体制追求一元化、生活追求现代化、文化追求多样化的共同期盼。
在调研中我们发现,新疆民间文化遗产传承保护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许多靠口传心授方式进行传承的文化遗产仍在不断消失,一些传统技艺濒临消亡;过度开发民间文化遗产的现象仍然可见;法律法规建设的进程不能与民间文化遗产保护的紧迫性相适应;保护标准和目标管理工作相对薄弱;保护管理资金和人员不足的困难普遍存在;仍然存在重申报、重开发、轻保护、轻管理的现象;青少年对民间文化传承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传承人青黄不接民间文化遗产的研究力度不够等等。因此,开展民间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工作的任务仍然十分繁重。新疆各级政府和民协应大力组织开展对新疆地区民间文化遗产现状的调查,全面了解和掌握当地民间文化遗产资源的种类、数量、分布状况、生存环境、保护现状及存在的问题;绘制编印新疆民间文化地图;加强民间文化遗产的研究、认定、保存和传播;组织专家学者对新疆民间文化遗产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进行研究;注重科研成果和现代技术的应用,建设新疆民间文化数据库。为做好以上工作,要加大宣传力度,提高全民族的文化自觉。为民间文化的发展营造更加良好的社会氛围。
文化自觉的觉醒和民间文化的新生
“文化自觉”是“生活在一定文化环境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的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发展的趋向。自知之明是为了加强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取得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认知、理解和诠释自己的民族文化历史,联系现实,尊重并吸收他种文化的经验和长处,与他种文化共同建构新的文化语境,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自觉。费孝通先生将此总结为16个字:“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在全球化、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保护传承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文化自觉必不可少,“文化自觉”的一个重要内涵,是指拥有和传承着一种文化的民族、社区或者个人,一定要对自己的文化有一种自觉的意识,能冷静地看到自己文化的利弊,学习异地文化的长处优点,在正确认识的基础上,懂得自己的文化,热爱自己的文化,能够准确地认识到自己文化的真正价值,这样才会珍惜它,爱护它,采取正确的方式方法保护它,发展它。如果没有这种文化自觉,即使文化已经毁灭在自己的手上了,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通过对新疆几个地区民间文化当代生存现状的调查,我们一方面从总体感到现代化进程尤其是“西部大开发”以来经济建设对文化的影响是巨大的,对一些民间艺术的影响甚至是“灾难性的”;很多民间艺术都在一定程度上“现代化”、“旅游化”了。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新疆民间艺术自身的生命活力和灵活的适应性。一些社会经济欠发达地区,外来交往与传媒影响少一些,当地的民间文化和民俗特色和传统生活方式保留就多一些,地方传统民俗较多较完整地得以保留,同时也有不少外来文化元素被吸纳;而在一些经济比较活跃,经济交往较频繁的地区,传统民间艺术的特征就少一些,外来文化元素就多一些。那些能够“走出去”到异地谋求发展的民间艺术品种反而将更多的民间文化特色保存下来,并成为后现代文化多样性或文化间性的构成成分。例如北国锡伯族文化在新疆生根、繁衍并绽放的古树新花。
物竞天择同样适用于文化繁衍。因此,文化自觉意识的觉醒就显得尤为重要。新疆各族的民间文化能否更长久地流传下去,在一定程度上要看其能否对新的社会环境做出积极应对;能否在传统民俗和现代市场之间把握恰当的分寸。但毕竟这种应对是比较被动的、缺少思想和物质准备或者说是不够自觉的。因此,如何以高度的文化自觉适应新的社会环境和文化需求,找到民间艺术自身发展的宽广之路,尚需对民间文艺工作进行一连串的理论思考和社会实践才能完成。
(罗杨 中国民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